發現空拳無法擊倒眼前攻擊湊崎紗夏的喪屍,只見眼前的呲牙咧嘴,舉起那毫不留情的爪子。
周子瑜想都沒想俐落地一個轉身,背對著朝著湊崎紗夏攻擊的傢伙,一手蓋著嚇得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驚魂未定人兒的雙眼,一手將她單薄的身子牢牢地扣進懷裡。
唰—
湊齊紗夏看著眼前與喪屍力搏的周子瑜,腦袋發愣地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感覺被湧入溫暖裡,那是她身上特有氣息,還有自己驚心挑選送她的那條護手霜的味道,竄入鼻腔。令人心安地⋯⋯
不、不對⋯⋯血腥味是哪裡來的?
「⋯⋯咳」背上的刺痛感襲上周子瑜的腦袋,忍著傷口的抽痛,低著頭望向懷裡驚魂未定的人兒。太好了!紗夏姐姐沒事!才緩緩鬆開罩著她雙眼的手,就是深怕她看見自己被攻擊的血腥畫面。
自己的視線漸漸地透出光,目光聚焦的地方是眼前周子瑜面帶欣慰的臉龐,卻見她眼眸中帶著一絲絲的不對勁,伸手環著抱著周子瑜的背,發現掌心黏稠的溫熱觸感。瞳孔震動著,自己才真的回過神,子、子瑜受傷了?為了保護我?⋯⋯視線模糊湖地眼淚不受控地奪眶而出。
「呀!周子瑜你這個笨蛋!⋯傻瓜傻瓜!為、為什麼⋯⋯嗚」湊崎紗夏沒有掙出周子瑜的擁抱,垂下雙手環著她的腰,緊緊地⋯想把眼前逞強的笨蛋揉進自己懷裡⋯
聲音像是被抽空一般,漸漸地聽不清楚四周激烈爭戰的淒厲,不行⋯不可以,她還沒有安全呢⋯⋯周子瑜的感官、意識一點一點地被侵蝕著。
一旁的平井桃大聲喊叫著:「紗夏她不是子瑜了!快放開她啊!」
湊崎紗夏不聽她們的勸阻,仍然緊抱著周子瑜不放:「不不、不⋯她是子瑜!她是子瑜,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是我的子子……」
似乎是一致心有靈犀,成員們沒有任何人上前將她倆分開。若無周子瑜,湊崎紗夏還能如現在這般活下去嗎⋯⋯?
⋯⋯?
突然,什麼都聽不見了⋯環視自己四周的威脅似乎都被她們奮力清除了⋯很好⋯很好⋯她安全了⋯ 才略鬆開還受自己意識支配的胳膊,放開了她,站了起來。
「子、子子?」發現她鬆開了自己,心裡不安的種子逐漸發酵,手也跟著撐著地板起身。
看見她張嘴,卻聽不見她在喊什麼。
「姐、姐姐⋯⋯我⋯⋯聽不見⋯」周子瑜意志力艱難地奮力抵抗著滲入自己意識的力量,吃力地開口⋯⋯滲入的速度可比想像中快多了。
「——!!!什、什麼?」湊崎紗夏望著眼前人兒的瞳孔,慢慢的變的混沌。在她水潤的眼眸裡,自己的倒影越來越稀微,妳聽不見?不可以!⋯周子瑜妳不可以這樣對我⋯⋯
「子子?子、子瑜?⋯⋯周、周子瑜!!!!」湊崎紗夏扯著嗓子,那是她這輩子喊出的最大分貝,只見眼前的她艱難的皺起眉頭,呆萌發愣的表情,看來自己淒厲的叫喊,是真的傳不進她的耳裡,接下來⋯⋯接下來⋯湊崎紗夏不敢再往下想⋯
「⋯⋯妳、妳⋯在喊我的⋯名字嗎?」那不甚清晰的輪廓所道出口的嘴型,還勉強能辨別,她再哭喊自己的名字。
「⋯妳不可以這樣對我、妳不可以這樣對我⋯⋯妳不可以⋯⋯不可以⋯」舉起自己的粉拳,往她胸口槌⋯ㄧ槌⋯再槌⋯淚聲俱下。
只見她的身形越來越模糊,原本的清晰,到看不清楚,從閃光狀的散射,到眼前只剩下糊在一起的色塊,就連距離自己這麼進的妳,也看不清妳的輪廓,自己被滲入的狀況,比想像中來的更糟,連你都要看不見了嗎?⋯⋯可不行啊⋯
周子瑜視線模糊地,緩慢的抬起手,是怎麼樣熟悉,還能在自己失焦的視線裡,⋯準確地拭去她的淚水⋯⋯再次把她湧進懷裡,俯身下巴抵著她的頸窩。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主動抱過⋯姐姐⋯⋯」意識被滲入的越來越深,道出口的字句也越來越緩慢。
湊崎紗夏環著她的腰,耐心的聽著,就像一直以來的那樣,靜靜地、耐心地聆聽著她那非能言善道的笨拙。
「⋯⋯姐姐⋯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在冒失了⋯⋯還有⋯⋯別傷心太久⋯⋯妳哭⋯不好看的⋯」
湊崎紗夏的眼眶的眼淚再也停不下來⋯一滴一滴⋯直直落、直直落。
「⋯⋯連我⋯的份⋯⋯一起⋯⋯好好地⋯活著⋯⋯好嗎?」雖然聽不見聲響,依稀還感覺得到她蹭再自己沒什麼知覺的頸窩搖了搖頭。「⋯sa⋯사랑해。」
「妳、妳說什麼?」湊崎紗夏瞪著大眼,心口塞的疼痛,胸口跟著抽著,感覺眼眶一陣濕潤⋯⋯
被攻擊之後深知會變成什麼樣子,怎麼能放任這樣的自己能成為攻擊她、攻擊她們的角色呢? 這是周子瑜絕對不允許的⋯
用了僅剩的力氣,硬是將湊崎紗夏扒離自己的懷裡,奮力轉過她的身。
⋯⋯不行⋯就差一點了⋯不可以⋯周子瑜妳⋯千萬不能在這時候失去僅存的意識⋯⋯再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用力的推了她瘦弱的背,讓她往有人影的地方撲去⋯已經無暇多慮,她能不能站好了,再不推開她,怕是自己就要傷害她了吧。
還好俞定延見狀一個箭步,穩穩接住飛撲向前的湊崎紗夏。
周子瑜撿起散落一旁的利刃,朝向自己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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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又過了三天,街道仍然是滿目瘡痍,外頭忙著清理善後的軍隊們,全副穿戴著隔離裝備,清理街道上血肉模糊的屍塊⋯了無生息的城市低迷著氣氛,電視頻道畫面頻頻閃爍,音訊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新聞台不斷的播送著這次嚴重的生化武器攻擊的災害報導⋯⋯ 死傷人數已無法統計。
更正確的說法,是死亡人數。
要嘛生,要嘛死,沒有介乎存亡之間的傷者,有的⋯⋯
只有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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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人死氣沈沈地窩在宿舍客廳,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她在裡面多久了?」林娜璉受不了這樣子的氣氛低迷,忍不住先開了口。
「⋯嗯⋯從那天回來之後就一直這樣了⋯」金多賢無奈的望了望自己的房間門⋯
「不吃不喝的⋯她會出事的⋯不行!我要去拖她出來!」林娜璉猛然起身,直往妹妹們的房間走去⋯
「姊姊妳就由她去吧⋯」俞定延見狀一個箭步上前拉著她的手⋯「我們幫不了她的⋯讓她自己待著⋯她會好受一點的⋯」雖然發生這樣子的事大家都不好過⋯
「可是、可是⋯」林娜璉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頭抬著仰望天花板,也無法阻止眼淚隨著地心引力滑下⋯
俞定延嘆了口氣,上前把她擁進懷裡。
那天ㄧ行人至醫院接受詳細檢查,確認一切皆無異常後回來,湊崎紗夏雙眼空洞,精神恍惚地筆直朝著妹妹們的房裡走去,坐在周子瑜的床上,把頭埋進子瑜的愛犬「苦惱中」娃娃裡⋯ 一坐就是三天。途中換過幾次姿勢,上過幾次廁所,但是滴水未進⋯一口未食⋯
她的臉上憔悴消瘦的明顯,原本的粉嫩臉頰上只有數不清的淚痕佈滿她現在的蒼白⋯而淚水全都收進苦惱中懷裡⋯
開始是哭泣⋯放生大哭,哭累了就睡,醒了再哭⋯
這幾天原本該回房睡的金多賢和孫彩瑛甚至不趕踏進房門⋯
「還是我去吧⋯南幫我煮點熱粥好嗎?」朴志效的臉色也不是太好,擤擤略為哭腫的紅鼻子,拍拍身旁也籠罩著低氣壓的名井南,見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點頭回應⋯
身為隊長,朴志效覺得安撫好成員的情緒也是身為領隊的職責之一,如果連同自己的情緒都崩垮了,那要其他人怎麼辦才好⋯即便也難掩心中波濤捲起的巨浪⋯
朴志效起身向著妹妹房⋯
得比她們堅強⋯
隊長心裡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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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門,門外的燈光透進了她隻身處在的漆黑世界,門開的弧度剛好讓光線灑在周子瑜的床上⋯床中央只有抱著苦惱中蜷曲著身體的湊崎紗夏⋯
全數收進朴志效眼裡,更讓她的心裡更加抽痛著⋯
什麼話也沒說⋯直走近她的身畔,靠近她身邊,把蜷曲顫抖的她擁入懷裡⋯輕拍著湊崎紗夏的髮絲⋯
「紗夏啊⋯出去吃點東西吧?⋯嗯?」房裏環繞著朴志效略帶鼻音的嗓音「三天了⋯不吃不喝的⋯會撐不住的⋯好嗎嗯?」
懷裡的人沒什麼反應,只是頻頻抽動的她的單薄身板⋯
「我請南弄了一點粥,多少吃一點嘛⋯」
「⋯⋯」
湊崎紗夏已經哭到發不出聲音地在抽泣⋯身體直打著顫,朴志效感受在懷裡更是把她抱得緊。
林娜璉和俞定延一直站在房門守著,不太敢進去打擾她們,又或者說更害怕看到紗夏現在模樣的自己,情緒會湧上地一發不可收拾⋯
「紗夏啊⋯別用這種方式懲罰妳自己好嗎?」朴志效略皺著眉,輕拍著她的背,心疼得開口哽咽道⋯⋯「那是意外呀!」
看著眼前湊崎紗夏的模樣,原本以為穩得住自己情緒的朴志效,心裡頭更像是海嘯一般,捲起足以淹沒所有堅強的浪潮⋯不斷地侵蝕著她的心田,一波接一波⋯方才好容易平息的眼眶又泛紅了起來。
「嗚不!⋯⋯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湊崎紗夏像是聽到什麼關鍵字,抬起了頭,抽著氣,說不清楚話,事隔三天,滴水未進,她那原本自帶甜味的輕柔嗓音,沒滋潤的乾涸嗓子又被她哭得更顯得沙啞⋯「都是我⋯⋯都是我嗚⋯」換氣都換不及⋯還舉起自己柔弱的手,不停地往單薄的心口上槌⋯
「紗、紗夏別這樣!」朴志效抓著她的手,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
「是、是我⋯都是我⋯」湊崎紗夏的眼淚又奔騰而出,滴滴淚如雨下⋯
「妳別這樣⋯」朴志效看著湊崎紗夏的樣子,本來是要來好好勸說她出去吃點東西的,沒想到情緒也跟著被牽動著⋯淚水不聽使喚地跟著留下來。
守在門外的俞定延忍不下去,走進房裡抱緊眼前的兩個人⋯看見定延進去跟在她屁股後面的林娜璉也湊了上去⋯
在外頭盯著看的兩人,金多賢和平井桃看見姊姊們進了房間,一頭霧水的也悄悄到了房門邊探頭探腦,後來也跟著步入房裡⋯
「彩瑛⋯」進門前不忘回頭用氣音喊著,在廚房幫忙名井南的孫彩瑛⋯
孫彩瑛接到金多賢輕喚,撇頭一看後,向旁邊正在熬粥,臉色慘澹的名井南,暗示她把火關了⋯然後跟著進房⋯
說完後彩瑛便先一步地走向自己的房裡⋯
名井南還沒反應過來,環看四周只剩下自己,不太明白地關上瓦斯,略微收拾一下,便走到了妹妹房的房門口⋯ 然後淚水就再也止不住⋯
站在房門外,映入名井南眼眸裡的是以湊崎紗夏為中心,成員們一個疊著一個,抱在一團的畫面⋯她想也沒想直接撲了上去⋯
圍繞著周子瑜的床⋯
幾個人壓抑著的情緒如同骨牌般接連翻倒,倒的一發不可收拾⋯
如同淚水滴滴落入心田,波波濺起的浪花,漣漪一片接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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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圍在一起哭了不知道多久,最後是成功連拐帶騙的把哭得眼睛鼻子腫的湊崎紗夏給帶出了妹妹們的房間⋯
「子瑜她會沒事的!我們更要振作才可以!」湊崎紗夏腦中閃過方才在房裡,恍惚間聽見的一句
嚥下名井南煲的粥才沒幾口,湊崎紗夏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
名井南趕緊抽了幾張衛生紙,伸手拭去她的淚水⋯⋯看了名井南也心慌。
圍在房間裡哭成一團,已經無暇記憶分辨是從誰口中發的話,湊崎紗夏是因為這句話,才勉強答應自願地被帶出房門進食的,離開她的床、離開苦惱中⋯離開她的氣息⋯⋯
她耳邊仍舊不斷地響起周子瑜的聲音⋯
她說我哭不好看的
她說要我好好照顧自己的
她說
她說要我別傷心太久的
她說
她說⋯
她說要我連同她的份一起好好地活著
⋯
什麼叫做連妳的份一起好好活著
妳倒是說啊!
周子瑜!
還有說愛我是怎麼一回事?
你丟下這句話⋯ 是要我怎麼辦?
回答我啊!!
妳說妳還在好不好?
妳告訴我妳還在好不好?
妳倒是說啊⋯⋯說啊⋯
子瑜啊⋯
子瑜啊⋯⋯
你會回來的
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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